名称:清代 渐江 黄山图册之喝石居
作者:
大小:画心:21.4x18.4cm;对开28 x 43cm;题跋页25 x41cm
材质:纸本设色
作品类型:中国绘画
收藏机构:
艺术时期:清代
图片清晰度:高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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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描述:

《黄山图册》共六十开,装裱成六册,又有题跋一册。可以说是弘仁在黄山纪游写生的最集中展现,在他的每一幅作品上都题写了纪游写生的地名,著名的有天都峰、莲花庵、小心坡、观音岩、一线天、光明顶、白龙潭、慈光寺、文殊院、桃花沟等等。 所绘六十幅中,几乎一图一法,设色五十一开,墨笔九开,其中有对传统构图的取法,有描绘愿景的,也有描绘近景的,更多灵感还是来自黄山实景。可以说是弘仁经过实地考察,在尊重实际景点的基础之上对其进行了重新构思、提炼,并融自己的情于景中(所有册页中均使用“弘仁”圆印,钤盖位置也是经过精心设计,圆圆的红色小印,不但于构图中平衡对称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,而且在意象上有的像日出,有的像日落,有的如日中天,于画幅中起到了点睛之效)。 慈光寺僧弘眉在弘仁去世后三年修《黄山志》,其中记到:“(弘仁)长栖静黄山,杖履所径,辄作一小图,层峦耸秀,淡远萧疏,悉备诸家体制,有超然尘外之趣味。”这是弘仁画《黄山图册》的真实记录。 册后还有查士标、唐允甲、萧云丛、杨自发、汪滋穂、饶景、汪家珍、程邃等八人题跋,对弘仁的艺术风格和人品进行了评价,是研究弘仁非常珍贵的史料。

故宫博物院现藏弘仁书画作品共计三十二件(套),全部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通过征集、购买、拨交等方式入藏。这套《黄山图册》共为七册、六十开,是两次通过不同方式入藏的。其中有五十开画作分装五册,六人题跋(萧云从、杨自发、汪滋穗、饶景、汪家珍、程邃)分装一册,此六册曾遗失海外,被当时的香港大学医学院院长侯宝璋教授购得,归国后于1964 年捐赠给国家,后被分拨到故宫。这六册五十开的《黄山图册》装帧形式相同,内还附有香港大学的便签纸,纸上有侯宝璋教授对画册页数的统计。而另十开画作连同唐允甲、查士标题跋分装一册,是故宫博物院于同一年由宝古斋以九百元收购而得,至此,弘仁《黄山图册》六十开得以合璧。每开画心纵 21.4 厘米,横 18.4 厘米,对开纵 28 厘米,横 43 厘米。题跋页纵 25 厘米,横 41 厘米。侯宝璋教授所捐赠的六册装帧形式一致,为织锦面夹板,夹板上有题签。而购自宝古斋的一册为楠木夹板,夹板上题签空白。之前学界在描述此套册页数量时常常有含混之处,有六十开和五十开之说,特此说明,并将每册具体所绘列表附下。

在 2017 年举办的“故宫藏四僧书画展”上,这套册页展出了其中的三十开,这也是三十多年来这套册页的首次公开展览,受到了极大的关注,也再次引起了学界对于弘仁黄山作品的研究热度。

第一册:喝石居、天都峰、散花坞、飞光岫、横坑、西海门、油潭、文殊院、白砂岭、月塔;

第二册:藏云洞、皮蓬、炼丹台、白龙潭、石门、松谷庵、仙灯洞、光明顶、观音岩、莲花庵;

第三册:朱砂泉、九龙潭、翠微寺、锡杖泉、立雪亭、丹井、一线天、北斗庵、小桃源、飞来峰;

第四册:老人峰、慈光寺、阎王壁、卧云峰、小心坡、大悲顶、石荀矼、逍遥亭、云门峰、青莲宇;

第五册:逍遥溪、云谷、仙人榜、鸣弦泉、醉石、掀云牖 、清潭峰、绿蓑崖、扰龙松、龙翻石;

题跋册:萧云从、杨自发、汪滋穗、饶景、程邃、汪家珍;

第六册:乌龙潭、狮子林、莲花峰、仙桥、觉庵、洗药溪、卧龙松、赵州庵、蒲团榕、桃花沟、唐允甲、查士标。

这套《黄山图册》上并没有弘仁本人任何准确的纪年和题款,只是在每开上均书有隶书体的地名,钤“弘仁”圆印,画幅上也并没有留下收藏家的收藏鉴赏印。册后的题跋最早是康熙乙巳年(1665)汪家珍所题,距离弘仁去世一年多的时间。以萧云从题跋所属“七十老人萧云从题于无闷斋”推算,应该与汪家珍的时间大致相同。到了康熙十三年(1674)有唐允甲的题,而饶璟的题称“师谢世又十年”,因此,饶璟与唐允甲二人的题跋年代大致相同。杨自发、汪滋穗、程邃、查士标四人的题跋没有明确的时间,其中程邃、查士标二人有明确的卒年,查士标卒于1689 年,程邃卒于 1692 年,杨自发、汪滋穗的生卒年不详,但应该也是活动于康熙初年的歙县人士。可以说这套册页从康熙年间以后,就无人再题跋过。

这套册页最早由弘仁的弟子,也是他的侄子江注保管,康熙十三年唐允甲的题跋称:“出公家小阮所藏渐道人《黄山图》六十帧属题。”“小阮”指的即是江注。到了康熙十八年(1679),闵麟嗣刊刻《黄山志定本》,其中收录了僧雪庄的八十六幅《黄山图》,康熙三十七年(1698)吴瞻泰有跋称:“梅花老衲渐江画得倪迂之神,松圆老人亟称之,自入黄山后,笔墨大进,时作黄山图六十幅,脱去畦町,潇洒出群,今弃一友人家不可得见,……好事者倘因雪公之图传而并使梅花老衲之图亦传,则 黄山两画僧又不在贯休巨然之上。”[江注是1685 年去世的,吴瞻泰所指的这个“友人”应该不是江注。由此可以看出,自江注去世后,这套册页就流传到他人手中,二百年间鲜有人看到,因此并没有留下收藏家的印记,也未见于其他著录。  这套册页在清末被著名的收藏家端方得到,1901 年端方曾就任湖广总督,因此推测这套册页是他在在任期间于南方购得。除此之外,弘仁弟子江注的四十开《黄山图册》也被端方得到。端方命幕僚缪荃孙、李葆恂等将所藏书画编写著录,名为《壬寅消夏录》,四十卷,共著录三百零八件书画及金石墓志。编制体例仿照《庚子消夏记》《辛丑消夏记》,按作品名称、尺寸、内容、收藏印章、题跋等著录,加入考订按语。此书约编成于 1906 年,当时端方任两江总督,在这本私人藏家目录中,著录了弘仁黄山图册的具体情况:“渐江道人黄山图画册,山水五册,题跋一册,共六册。画幅纸本高六寸九分,广五寸九分,工笔画黄山山水,按景题名,精细无匹,虽幅不盈尺,而苍古深秀,各尽其妙,深得南宗法乳。” 并且,《壬寅消夏录》还详细记录了每册所属具体地名,当时六十开分属五本,每本十二开,与现藏每本所属稍有出入,但六十开整体地名与现藏一致,即是现故宫所藏。

题跋册除了抄录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八人外,还有方兆曾的题跋,现已佚失不存,特抄录如下: 余不识黄山何似,每从人语其奇怪险峻之状,辄心神俱往,然终以不得亲历为恨,阅渐公六十册,俨犹置身云澥之畔,抚案叫绝,不能释手者久之。凡峰林溪壑,盘旋曲折之际,留连心目,不啻三日坐卧其中而已。 时担簦履 ,逐狙猿之侣,攀茑萝之磴,云尽水穷,俯仰之间,都成熟境,岂知山中人先具一胸中蓝本乎?宝兹册者毋借口卧游,则山川之灵必有作缘,以引人胜地者矣, 独方兆曾识。钤印“方兆曾”朱文方印,“沂梦”白文方印。方兆曾,生卒年不详,字沂梦,号省斋,安徽歙县人,寓居芜湖,少时师汤燕生。其诗文《新都风雅》有收,记述其与汤燕生之间的交往,而汤燕生是弘仁生前最亲密的友人之一,因此,方兆曾题跋应与汤燕生有关。 端方的收藏被他带回了北京。1911 年端方在四川被杀,他的收藏归儿子端继先(号昆侯)所有,由于家道中落,端方的收藏被陆续变卖流散,这套图册又辗转到了其他藏家手中,并且其中十开及二人题跋被从中抽出,单独装帧成册。由于《壬寅消夏录》一直没有刊刻,仅以手抄本流传,后保存在中国文物研究所,2002 年《续修四库全书》、2004 年文物出版社才将手稿影印出版。因此,之前这套《黄山图册》曾经被端方收藏的经历,并不为学界所知。

民国时期,受“中国画改良论”的影响,传统文人的临摹山水绘画受到批判,以四僧为代表的追求个性、师法自然的“野逸”画派受到推崇,黄山写生成为当时画坛的新风尚,掀起了一阵热度。1921—1922 年,曾任安徽省省长的许世英发起开发建设黄山活动,张大千、张善子、黄宾虹等均被聘为委员,筹备组织“黄社”,各社友皆以绘画、摄影、诗词、文章等为黄山作了大规模的宣传。在政府的支持和名人的倡导下,徽州的地方志,黄山的相关文献、绘画资料被陆续整理出版。作为同乡,黄宾虹先生对弘仁的作品非常偏爱,多方搜集弘仁的作品,对于这套极具写生风格的《黄山图册》曾积极找寻。在上海担任神州国光社编辑期间,黄宾虹先生想将这套《黄山图册》给予影印出版,此时弘仁和江注的两套册页辗转到了天津,分别被天津著名收藏家徐宗浩和陈一甫得到,但此事却未果。根据石谷风先生《关于渐江〈黄山图册〉之我见》一文的记述,当时黄宾虹先生托人抄录的弘仁《黄山图册》已是其中的五十开和六人题跋,说明此套册页已经被分为两部分。后来 1936年影印出版的《支那南画大成》第十三卷山水,1937 年许承尧编《西干志》记载,均为这五十开和六人题跋。 被拆分出的十开和两家题跋被苏宗仁得到。苏宗仁是安徽太平人,客居北京,喜好收藏,1931 年在琉璃厂购买到著名的北宋“百一砚”,并将自己的书斋命名为“百一砚斋”。端方《壬寅消夏录》的手稿本就收藏在苏宗仁手里,上面留有他的收藏印,因此苏宗仁对弘仁这套《黄山图册》的情况应该非常熟悉。黄宾虹先生在《渐师画目》中记载:“黄山画册杨自发诸人跋。又十帧唐祖命诸人跋。百一研斋藏。” 1935 年苏宗仁搜集整理《黄山丛刊》十一种,傅增湘先生曾作序称“(苏宗仁)以世居太平结庐黄山之麓,欲裒集古今典籍文章,涉及山事者,都为一集。余于黄山雅有夙缘,因与参订义例,助之 采,未几,君以钜编见投,则已举频年所辑付诸铅椠”。这部《黄山丛刊》收录了宋代的《黄山图经》、雪庄和弘仁的《黄山图》各一,还有《黄山领要录》《黄山松石谱》《黄海山花图咏》等。苏宗仁跋称:“凡历代涉及黄山者如诗歌文记图录等一并收录,不限一隅,一年以来共得七十余种内游记六十一篇,自雪庄图外吴氏所未见之宏仁(弘仁)图六十帧,亦经觅得分作八帧,作为首集先付排印。”不过,苏宗仁先生并没有提到那五十开《黄山图册》是从何人何处借到影印。《黄山丛刊》所影印的六十开弘仁《黄山图册》及八人题跋,与现在故宫所藏完全一样,可以说是我们现今比对研究这套《黄山图册》非常有力的证据。 据石谷风先生文,五十开曾为徐宗浩收藏,可是并没有留下徐宗浩的收藏印。故宫另还藏有一套八开弘仁的《山水册》,也是曾经由徐宗浩收藏,不仅有收藏印,还制作了专门的函套及夹板,有题跋和题签,并且还有 1938 年黄宾虹先生在徐宗浩家中看到这套册页的署款。这五十开册页最后的藏家侯宝璋先生,推测其是在香港期间收购的,购自何人之手不得而知。根据侯宝璋先生的统计手笺可以看出,他在收购这套图册时,与现有的装帧形式一样,第一卷为题跋册,签题“诸名贤题跋第一”,后面五册分别为“渐江道人黄山图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、第六”。从整理的笔记中可以看出,这套册页当时的排列顺序有些混乱,应该因为是十开被抽出所致,所以经过数次排列整理计算,才最终定下来题跋七人八页、图五十页。至于苏宗仁先生收藏的那十开则流入琉璃厂的宝古斋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被故宫博物院购藏。

渐江(1610-1664)〔清〕本姓江,名韬,字六奇,又名舫,字鸥盟,安徽歙县人。明亡有志抗清,从古航法师为僧,居建阳报亲庵,法名弘仁,号渐江、渐江僧、渐江学人,又号无智,人称梅花古衲。精山水,兼工画梅花和双钩竹,亦工诗。曾学画于萧云从,近黄公望,受倪瓒影响最深,为新安派之奠基人,与查士标、孙逸、汪之瑞称“新安四大家”(即海阳四家,以弘仁为首)。弘仁常往来于黄山、雁荡间,隐居于齐云山,目识天都、莲花诸胜,作黄山真景五十幅,不为云林画约束,深得传神和写生之妙,笔墨苍劲整洁,富有秀逸之气,给人以清新感觉。查士标题其山水画云:“渐公画入武夷而一变,归黄山而一奇。”所作《黄海松石图》伟俊有致,不落陈规。学生有江注、祝昌、姚宋等,受其影响者有吴定、汪朴等。弘仁与髡残、石涛,画史上称“三高僧”。传世作品有明崇祯十二年(1639)与李永昌、汪度、刘上延、孙逸联作《冈陵图》合卷、清顺治十三年(1656)作《雨余柳色图》轴、十六年作《林泉图》轴、康熙二年(1663)作《疏流洗研图》卷,现藏上海博物馆;顺治十三年(1656)作《松溪石壁图》轴、十六年作《竹石幽居图》轴藏天津市艺术博物馆;十七年作《天都峰图》轴藏南京博物院;同年作《枯木竹石图》轴藏浙江省博物馆;十八年(1661)作《幽亭秀木图》轴藏故宫博物院;同年作《晓江风便图》卷藏安徽省博物馆;康熙元年(1662)作《披云峰图》轴、二年作《秋柳孤棹图》轴藏沈阳故宫博物院。